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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第三幕

第三幕

“我说,现在这个算是什么情况。”

“在每一个boss关之后总要出现一个NPC让剧情发展的不是吗?”

地点是苏伊士借用来的纪检委的会议室。

苏伊士感到很烦躁,极其烦躁。他将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对眼前半跪在地上的少女很不耐烦的摸样。他左边座位上坐着的是齐川,右边座位上坐着叶清影。

完全没有任何气场的苏伊士被夹在了气场和存在感都十分强大的这两人中间,感觉十分的不爽。但是没办法,因为眼前的少女。

说是少女其实不妥,说不定眼前这位貌似少女的家伙应该比坐着的三人年纪都要大,只不过外貌仍保持着十二三岁的模样罢了。刚刚在苏伊士准备去找魔偶和被劫持的卫羽的时候,这家伙突然从天而降吓了三人一跳,然后又说服三人回上高武一趟。

当然苏伊士是不愿意的,但是这人居然掏出了虞有初亲手写的便签,虞有初的便签在各大高武院被称为手谕,其功能和封建帝制时期皇帝手谕的作用差不多。仔细一看放在桌上那张有些皱巴巴的纸上还有莫德雷华大酒店的水印。

这不是今年四极会议的召开地嘛。

单膝下跪的少女直起了身,点了点胸口。

一个由四大幕后势力同时认证的委任状从少女的胸口飘了出来。

咦,是胸口诶。

苏伊士不得不把注意力朝那里集中了一点,不会是从奇怪的地方飘出来的吧。这可得好好防备啊,万一出来奇怪的东西就不好了。

结果就是注意到苏伊士行为的叶清影在桌下狠狠踩了一下苏伊士的脚。

痛。

“请原谅我此时才进行自我介绍,”少女轻轻点头,电子合成和自我调适的音色优美,可惜语调单调,“我是研究所第二研究员董闻川下属机体principalities-07,各位可以称呼我为‘第七权杖’。昵称的话,只有大人们能称呼所以就不告诉你们了。”

“又是奇怪的称号啊。”苏伊士这样抱怨道。

“你们也可以称我为小薇。”

“总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既视感。”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不,按照虞有初的说法,魔偶不会对卫羽下手对吧。”

叶清影这样说道。

“不知道,我的资料库内并未存储过有关这一点的信息。”自称为第二权杖的少女这样回答道。声音比起冷冰冰的来说,不如说,就是完全的机械。

“董闻川下属的三十六具姬之一么……”齐川在旁边喃喃道。

“不、不是哦,我只是三十六位大人在闲暇的时候做出来的试验品,应该说只不过是三十六位大人应付董闻川大人而制造出来的作业……”

不知道为什么从眼前机械少女的话中居然能听出一丝泄气的意思。

用AI来制造AI了吗,看来研究所在这几年暗中发展的很迅速啊。

这样的话,苏伊士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你不会是这两年才制造出来的吧。”

“我被制造出的时间是十年前。”

“咦?一般机体被问起制造时间的话不是都会精确到秒上的嘛。”齐川吐了个槽。

“我是研究所里现阶段模糊运算的唯一的适格系统运用者。”

现阶段,连模糊运算也已经开始进入应用期了吗。苏伊士低头看了看拿在手里的终端,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以原始人的方式生存着。据说在研究所那里,终端都可以直接植入虹膜了啊,真是可怕。

据说那里的研究员每天早上要对着研究所大门口十米高的牛顿雕像鞠完一躬后举起手大喊“以科学与技术称霸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在哪一个方面,苏伊士总觉得研究对于武人院来说是一个很危险的对手,不过听说虞有初和研究所签订过什么协议,所以现在保证了武人院和研究所之间的平衡。

但是协议这种东西从来就是用来打破的,以实力维持协定虞有初也不可能一直活着,而根据苏伊士的回忆,虞有初的身体在这几年似乎越来越差,即使这个变化十分细微。

“话说回来,这次虞有初和董闻川的联合下令到底是为了什么?”

叶清影这样问道。

第七权杖,少女点了一下头,“高武院的院长虞有初,与研究所第二专员董闻川同时下令,是为了让我把一样东西递交给你们。”

“哈?老爷子有东西送过来啊,是什么?他的青铜长刀吗?”齐川在旁边一边扭着身子一边这样问道。

“不,是这个东西。”

第七权杖的左手小心的将右手的袖口拉至肘部,然后用力的推了一下肘部末端。这个动作似乎触发了什么装置,她的右手小臂缓缓展开,分成四块,然后露出了其中藏着的某个长条形的黑色物体。第七权杖的左手轻轻触碰了那个黑色物体,手指触碰的地方发出一声细小的蜂鸣,随后,一个蓝色的浮框从那儿钻了出来。

“居然还要输密码啊,感觉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是的,这份资料储存在圣辉十字梵蒂冈总部,而且只有以书面形式流传下来,现在的保密级别为S级,属第二等重要文献。”

这一点苏伊士也有所耳闻,在这个不断被信息化侵蚀的世界里,信息化的程度越高也代表着更多的机密会通过网络进行传递,那么万一破解,对信息的损害也就越大。但是书面的则不一样,除非你能从梵蒂冈地下五百米处偷到原始文献,你根本就窃取不到信息。

这些文献都是幕后世界各种不为人知的秘辛,据说只有教皇才有资格直接阅读,甚至教皇也有阅读的限制。

在输入完密码后,蓝色的浮框在空中“嘭”的消失,黑色逐渐褪去露出了泛黄的一卷羊皮纸来。

“哦,原来就是这样一卷羊皮纸吗?”

苏伊士伸手想把羊皮纸拿过来,可是手却被第七权杖打了一下。

“请耐心一点,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十分对不起。”

第七权杖将羊皮纸小心的拿了出来,然后缓缓展开,很奇怪的是,羊皮卷上竟然没有哪怕一个字符。直到羊皮卷展开到了最后,一个黑色扁平方形的东西掉了出来。

“原来原件将所有的文字刻在那么小的地方吗?那个时候有那么好的工艺?”齐川凑近了想看的清楚一点,却吃了第七权杖一击手刀。

“请小心。”

“啊啊,因为是很脆弱的古董所以要小心是吧,我能理解了。”挠着后脑勺

“请苏伊士先生拿出你的终端。”

苏伊士递出了自己的终端,不知道要干什么用。

第七权杖轻轻按了一下终端的home建,终端机处弹出了一张卡。这张卡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等会,这小小的东西不会是SD卡吧。”

坑爹吧,说好的文献资料呢?

“正是SD卡,今天早上才制作好的副本,你以为会给你们看原件吗?”

冷笑了一下,第七权杖将羊皮纸卷里的SD卡塞进苏伊士的终端里。

原来现在这种带着嘲讽的笑都能做的如此逼真了啊,研究所果然不容小觑。不知道为什么苏伊士居然在这个时候想着这样的事。

SD卡塞进去后,整个终端迅速的开始运转起来。

刺耳的声音从终端里传出

【声音文件加载—67%—82%—完成】

【文献加载—完成—重置翻译—默认语言:汉语—进行翻译】

【翻译完成度—32%—92%—完成】

【寻找适合的音频配对,搜索】

【声音合成—载入中—完成】

“这是在干什么啊我说。”苏伊士轻轻皱眉,虽然在上高武里一台四核的终端只要六百积分,不过那也是积分不是,都是拼了命换来的血汗钱。

“请耐心一点……”

“知道了,你会困扰的。”苏伊士只能无奈的低头算是鞠了下躬。

不过,终端机在冒烟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哦,至少我也看到了哦。

在叶清影在的时候你至少消停一点吧。

——大丈夫大丈夫。

“苏伊士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

“没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后,苏伊士的终端弹出了一个屏幕,那上面的画面一直在摇晃着,像素点像是纠结在一块一样模糊不清。看来拍摄的时候地点是很阴暗的环境,而且当时的技术水平似乎并不怎么高。

不过。

“请问一下这种视频是怎么用文字记载下来的啊,太坑爹了吧。”

“这个视频是一直保存在武人院的中央服务器里的,四百年前的视频。”

回答的是叶清影,“这个视频我很久以前看过一遍,因为内容太特殊,所以一直记得。”

“四百年前,当时就有摄像技术了吗?”

“不要小看研究所了啊,据说研究所的科学技术领先舞台世界至少两百年。”

“啧啧。”齐川咋舌。

“不过就算是这样,摄像技术出现的也太早了吧。”

叶清影这样说道,“一八八八年才有第一部电影,如果是提前两百年的话,那么研究所也就在十八世纪的时候才能发明出摄像机的吧,可是这可是四百年前,十七世纪。”

“是安德贝拉斯·婕拉维·雪莱阁下的技术,”第七权杖带着些许敬佩的语气这样说道,“虽然不能理解她有些时候的行为实在缺乏足够的思量,但是这个人天才般的,不,甚至是接近神一般的才能是不可被否认的。她的某些技术,即使是在幕后世界里也跨越了时代,这个摄影机也是如此。顺带一提,当初支持摄影机的能源是魔力,要附上十多块高魔水晶才能支持十几分钟的拍摄。”

“真是恐怖啊。”苏伊士这样感叹道。

这个时候,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坐在窗边的剪影。

由于光线还是太暗,这个人影只出现了一个侧脸,但是那侧脸一下子转了回来,在画面里依稀能看到一个瘦小的少女正坐在一把木椅上,孤零零的,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所有,也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但是不肯倒下。

没有线牵着的木偶,却执着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给人这样的感觉。

“如果点上一盏灯的话,应该会稍微清晰一点吧。”

视屏里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轻柔,悦耳,虚弱但坚强。

“诶,居然有声音吗?”这次显得惊讶的是叶清影,看来以前她看到的那个版本是没有声音的。

“原视频确实是没有声音的没错,但是对话的内容全都由一旁的神父记录了下来并保存在了梵蒂冈的地下禁书书库里,这份记载使用三层加密的拉丁文记录的,刚刚将对话的内容解析了以后并进行了汉语的翻译还配上了声音。”

“原来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叶清影眼神有点奇怪。

“话说都已经有录像设施了,为什么没有录音设施啊。”

“如果两份都是电子材料的话,那势必都要储存在研究所里了。可是这样一来一旦失窃,就会使画面和内容同时失窃。嘛,毕竟被攻破防火墙的电脑就跟脱光了衣服的处女一样只能任人摆布呢。”

“是为了分开来保存啊,还有这个比喻我喜欢。”

就在齐川和第七权杖相互说着烂话的时候,苏伊士眉头慢慢皱起。

他觉得听到的那个少女的声音似乎和叶清影的声音有点相像。

画面里,点亮了一盏煤油灯,于是整个房间才得以显现在苏伊士的眼前。

坐在椅上的是一个消瘦的少女,穿着一件单薄的大衣,四肢纤细。红色的长发黯淡无光,脸色也有点苍白,看上去像是病魔缠身很久的样子,她睁开眼了以后,眼睛里的原本的酒红色变得很淡,浑浊一片,没有精神。

即便是头发也好,眼睛也好,双唇也好,颜色都无限的向着白色接近。

看着画面中的这个少女,任谁都会觉得自己直接面对了整个世界的残酷和苍白吧。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对着自己使用这种技术了,不过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吧。”画面中的人这样说着,微微笑了一下,笑的优雅动人。

笑的令人心痛。

“你们看到这段视频的话,证明我所制造出来的那孩子自己解除了封印跑出来了吧。不用惊讶,她确实有这样的力量。当初我制造她的时候,是按照最完美的人体比例制造的。这种完美比例下,身体能发挥的力量是最大的。”

这样说着,带着一点自豪的,少女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我所设计的系统,不仅能使她使用武技和内力,还能使用魔法和异能,而她的学习与模仿的能力也十分出众,与正常的人无异,这样说好像有点不恰当,这一点上她远超一般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作品,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根本不会受到道德和情感的约束。”

“她被设计出来就是整个世界最大的失误也说不定,当然,这个失误是出自我手,我也难逃其咎。对于她能够同时使用四种力量体系的原因嘛,起初只是因为一个猜想,不过居然最终实现了,连我也十分吃惊。不愧是,死了一次的人啊。”

“其实我也不确定她获得的力量与现在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能够运用的力量是不是有不同。按照我的理论的话,应该是完全相同的才对,不过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确定,因为我也没有死过嘛。”说到这里的时候,好像自己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她轻轻笑了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血来。

“没有事吗?”从画面的这一侧传出了声音,大概是拍摄者的声音吧。

就像风掠过昆仑山之巅一样苍劲和有力,是虞有初。

“谢谢关心,”用一旁的白色手绢轻轻擦去了嘴边的血迹,“这已经是常态了,我的身体是怎么样的我比谁都要清楚,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挽救了。甚至我不得不靠着改造自己来延长我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真是凄惨。”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少女并没有露出任何悲伤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她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微笑。正是这样的微笑,让少女在这种状态下,也让人觉得无比耀眼。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制者,大概就只有我了吧,真是,可怜的孩子啊。我试图让她学会爱,但似乎是失败了呢。看到这一段录像的人,请接受我此生最后一个任性并且有点得寸进尺的要求吧。”

“请告诉她,我的心属于她,而我,是永远爱她的。”

“谢谢。”

少女脆弱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即使如此她并没有将痛苦表露在脸上。轻轻的,她朝着屏幕的另一头,在遥远的时间与空间的长河之后,不知道面孔性别人种和身份的后人们,鞠了一躬。

盲目的相信。

完全的信任。

“请,阻止她,然后,成为她的枷锁吧。”

她的身体颤抖着,然后直起身,她仍然笑着,但笑中含泪。

视频戛然而止,下一秒屏幕被收回了终端,再下一秒,整个终端机突然爆出一股黑烟,屏幕上来回闪了几段白光。连机体也因为其内的冲击而碎成了两半。

换言之,这个终端机就此报废。

“等会,这是怎么回事啊。”

齐川看着桌子上已经碎成一团凌乱不堪,根本不能称之为终端机的零散零件,抽了抽嘴角。

“咦,这不是每个SD卡都有的自毁程序嘛。”第七权杖吐了吐舌头这样说道。

“你家的SD卡会有这种功能啊。”

齐川大声的吐槽。

“她家的SD卡刚刚确实自毁了哦。”叶清影用手指绕着长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额,苏伊士,这可是你的终端,你不说些什么吗?”

“我在交到她手上之后就已经放弃了能拿回来的想法了。”

苏伊士双目无神的靠在了房间的墙壁上,嘴里不断飘着“呵呵呵呵呵呵……”的字样。

“话说回来,这次我们还真是担上了不得的重任了啊。”

叶清影喃喃自语。

“那么,我的任务到此为止就结束了哦。再见了,各位阁下。”

第七权杖站起身,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复成从前的样子了,起身的时候先将右手的袖管拉直,然后拍了拍身上充斥着科幻感穿的白色紧身衣。两段白色的无机体从她的肩胛骨弹出,绕过了双臂,首位相接成了两个悬浮环,悬在她的两只小臂上。

“诶,难道不是NPC加入主角队伍然后一起刷怪的节奏吗?”

“才不要嘞,你不知道不管什么角色到了主角队伍里都只有降级重修的份吗。”做了个鬼脸,第七权杖打开了会议室的窗户,在悬浮环的作用下,直接站在了空中。一个浮框出现在她的身前。不断有装置在她身边组合着,仅仅在十秒之后,浮空翼,一个蓝色的护目镜,脚边的八只推进器全部展开了开来。

在浮框上设定了什么,第七权杖向后挥了挥手。

然后十多个加速浮框显示在了推进器旁,然后收入了推进器里,下一刻,推进器喷出了蓝色的气焰,将少女的身影以超过音速的速度直接送往了目的地。

“啊,如果是人的身体的话根本就承担不了这样的速度吧。”齐川看着消失在天际线的蓝色光点,“这种机动速度,简直……”

“简直就是武人院最大的威胁……是吧。”

苏伊士很惊讶自己的想法居然有一天能够跟齐川同步。

“简直想让人买回来一台放家里养着嘛。”齐川陷入了奇怪的幻想里

苏伊士真想一巴掌扇他脸上。

“养一台战姬很贵的,”叶清影的手还在绕着发尖,“购买的价格都已经超过六位数积分,每年的维修保养和系统更新或者硬件的替换都要上千积分,你付得起。”

“付不起,但是我可以向苏伊士借分嘛,他的分数应该够,是吧苏伊士。”

苏伊士瞪了一眼齐川。而叶清影听到这话倒是用惊讶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苏伊士。

“你欠我的积分什么时候先还清了再说吧,庆幸自己没有生在奴隶时代吧魂淡,要不然你早就成为我的债务奴隶了。”

“啧啧苏伊士真是冷漠无情啊。”

“没有人会对欠了自己四位数积分的人还热情有加的。”

说不定他们相性不佳,这一点也有原因吧。苏伊士这样心想。

“这样说好像也是啊,好了,你们慢忙吧,我现在就回去了。”

齐川向后招了招手,往门外走去。

下一秒他连人带衣服被钉在了门上,用的是苏伊士的佩剑。

佩剑穿过他的衣服钉在了门上,然后苏伊士用膝盖顶着齐川的后背。

“痛痛痛痛痛,苏伊士你干什么啊。”

“请问你现在想要回去干什么啊?”

“去照顾一下,那个,现在受伤躺在校医院里的李阙同学啊。”

“那边有小华照顾着,关你什么事。”

“我的母亲突然重病,现在卧病在床。”

“呵呵。”

现在这种借口都烂大街了好吗,叹了口气,苏伊士将佩剑抽出,然后送进剑鞘里。

“这种机密文件看了还想跑路不干活,小心上头为了灭口把你给封杀了。”

“哈,我大武人院如此民主科学兼容并包,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为了封杀情报而杀人灭口的事呢……”

齐川眼中放出上世纪五十年代革命主义者的热烈红光。

“有哦,中央法院下属第四督查司,就是干杀人灭口的活哦。”叶清影淡淡说道。

“不是吧我说。”齐川的脸一下哭丧起来了。

“所以你就安心上路……或者安心加入主角队伍刷怪吧,像这种单线的剧情里可是不允许有中途离队的NPC的哦。”

叶清影嘴角勾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

“虽然被托付了很重要的事,但是现在我对于我们所处的状况可还是一无所知,婕拉维提出的那种能够使用全部四种力量体系的方式究竟是什么。”

叹了一口气。他倒是很想弄清楚怎么同时使用精神刻印和身体里虽然已经打通却无法用内力填充的空旷经脉。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相信直接晋入天阶武人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不,她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叶清影眨了眨眼。

“诶——”齐川和苏伊士同时发出了这样的尾音,这两人前所未有的同步了一下。

叶清影轻轻看了一下窗外。

“因为……死过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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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羽从昏沉中醒来的时候正被锁在一把剧院里国王常坐的那种黄金座椅上,一支白光由上而下的直直照射着她。这让她尚未恢复完全的感官此刻再一次遭受了打击,一种眩晕感向她袭来,眼前的东西似乎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光斑,显得不怎么真切。

四肢仍然麻痹着,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手指动了,但是没有任何的感觉,似乎连力道都无法受到自己的控制。一种酥麻感顺着神经一直传到了卫羽的脑海里。

“唔——”

想要开口却发现唇齿之间也丧失了以往熟悉的联系,想要大声呼喊,可结果却只是发出了模糊不清的音节。

“醒了吗?”

另一束白光在她的眼前亮起,红色的少女坐在一个铜瓮的边缘,翘着二郎腿,手里仍拿着一瓶酒,这酒还并未开封。

“欢迎来到这里,这是二类结界,埃皮道鲁斯剧场。”

说完,红发少女的声音如同共鸣一般被来回回荡着,她轻轻的敲了敲铜瓮,震动发出的声音来回回荡,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变越大。

卫羽的视线一下亮了起来,无数支白光从不知道多高的天花板出往下投射。

在她眼前的,是一排排拱形的悬浮在空中的大理石座椅。那些座椅之间摆放着和少女坐着的一般无二的铜瓮。用于共鸣的铜瓮。

“埃皮道鲁斯剧场是古希腊的的建筑师阿特格斯和波利克里道斯的杰作,现在仍然可以在希腊看到这个大剧场的遗迹,演员在舞台上的声音可以清楚地传到座位上全部1.5万人的耳里。在十四世纪的大学内完成了魔阵化,并把法阵的主体从剧场改成放置在席间,共鸣用的铜瓮,通过铜瓮上的魔纹符刻,再用颂词产生共鸣,将声音作为媒介而覆盖了整个法阵范围,是结界魔法中运用声学的典范。”

芙兰这样说着,再一次用手敲了敲铜瓮,“如果换成陶瓮的话会更好一点,但是现在哪里还找得到能承担魔纹符刻的陶瓮呢?在这里,无论在哪里说的一句话,都能被任何一个地方站着的人所听到。”

“当然,这个结界魔法自然有其他的用途,不可能只是听音乐这一点用啦。”

芙兰拍了拍手,另一束白光显露出来,照射在芙兰的身边,那里放置着一个与卫羽所坐的一模一样的座位,和座位上苍白僵硬的少女。

安德贝拉斯·婕拉维·雪莱。

将自己改造成了现在这种不死不活的模样,也要保留下自己心脏的坚毅少女。

现在正坐在卫羽的对面。

即使是这个状态,婕拉维仍然笑着,这笑在经历了如此之长的岁月后显得有些虚假,但是保持着这份笑的勇气,却使人不得不为之叹息。

现在卫羽才意识到到之前为什么在看到芙兰的时候觉得眼熟了。因为眼前坐在铜瓮上的红发少女,与坐在王座上的苍白少女,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像是孪生的姐妹,又像是双生的花朵。

如果婕拉维还保持这生前的样貌的话,卫羽现在肯定分不清两者之间的差别。

在这一刹那,一句话从卫羽的脑海中闪过。

——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

《旧约圣经·创世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被制造出来的芙兰拥有如此强的力量的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她完完全全是按照自己的制造者的样貌而制造出来的。

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同理,这世界上当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相貌的两个人。但是婕拉维做到了,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她造出来了和她完全没有任何差别的,她的分身,她的影子,她的另一个自己。

也是她最爱的人。

遵循神所说的话,即这世间的规则,就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规则的力量。

但是这近千年来,只有她想到用这种规则了啊,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卫羽也不得不为之折服了。

不过如果她知道眼前这个制偶师是近代研究所的间接创造者的话,大概会直接跪倒然后磕头就拜求个期末数理成绩别挂科什么的。

当然,她现在并不知道。

“现在,我要与她结合,请你来当我和她合而为一的见证者吧。”

明明这个叫做芙兰的少女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可声音还是从各个方向传了过来。

卫羽无法挣脱身上的锁链,甚至不能够好好的控制自己的身躯,不再尝试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所以她清醒过来的唯一意义,大概就是用她的双眼去看。

看一个没有心的人如何从爱她的人那里拿走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心。

芙兰解开了大衣,里面只穿着一件衬衣,她拉开了衬衣,在胸口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在灯光照射下,卫羽可以清楚的看见芙兰胸口的空洞,这是婕拉维在制造她的时候所刻意留下的。所有的魔偶制作过程中,都会在作为材料的身体上开一个口子,将所有内部的器官掏出,然后用水银和材料在魔偶身体的内部刻上魔纹和法阵。

通过这个小口,制偶师还要借此调整材料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可以说,是一项十分精细又十分费心的工程。在调整完肌肉和骨骼以后,制偶师会在肌肉和骨骼上添加各种增幅力量的法阵,随后便是最关键的,他们会将魔脏通过这个口一个一个安装进魔偶的身体里。

这个口一般设置在心口处。

因为由制偶师始祖传下的规定,心,是最后一个安装下去的魔脏。

不过在卫羽的印象里,所有制偶师在开口的时候,都会在胸口偏右一点的地方开口,因为那是人类心脏所在的位置。

事实上,一般说心脏偏左,是因为在偏左的位置能够感受到跳动。但真正的情况是,心脏的大部分都偏右,只不过跳动最厉害的心尖部位是在左边而已。

但是,现在的卫羽看到的,芙兰胸前的空洞,正处在正中央的位置。

“哦,看起来你很惊讶?是在惊讶什么,是在惊讶……为什么这个空洞会在正中间呢。”

被猜中心中所想的卫羽想要将头扭向一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可惜这个时候她除了双眼能动以外,什么都动不了。

“你知道为什么心脏会偏在右边吗?那是因为,和大多数哺乳动物一样的,人类的右体动脉弓退化,使得胸腔预留了空间可以使心脏右偏。可是我并不一样,我的左右动脉弓在经过调整了以后是完全对称的。或者说,在我的身体内部,左右两边都是完全一样的,所以我的心口开在了正中央。”

“这样虽然会对循环系统产生了一点负面影响,不过像我现在已经不依靠循环系统活动了,所以那其实也无所谓。不过,设置成这样,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规则。”

“这叫什么来着,在你们这里的风水里,叫什么……中轴对称法则?据说皇宫什么的全是这样造的哦。其移植到了我身体里起到的效果就是五行相生的速度加倍,不管是什么样的力量都能迅速恢复,通过阴阳二气。”

中轴对称法则。

卫羽感觉心都在不停的颤抖。

她现在才逐渐开始感觉到了坐在王的座椅上,那个苍白少女的恐怖。她在制造魔偶时,完全利用了规则所允许的最大权限。简直就是一系列规则的具象化。

——太可怕了。

在四百年前就做到了这种程度,那个叫做婕拉维的女子,她的大脑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啊。

简直就是,非人的存在。

轻轻地,婕拉维褪去苍白少女的衣服,那也是她最后的棺箔。

在胸口的地方,用绷带缠着,上面用很多符和咒压制着。即使如此,卫羽还是能够感受到绷带下面,隐隐约约传来的波动。

一下,一下。

扑通,扑通。

这感觉在绷带被一点点解下的时候显得更加的清晰。

像是什么在跳动,那波动越来越强烈,让卫羽以为婕拉维还活着。

或者说,她的确还活着,用另一种方式。

等到绷带被完全解下,卫羽看见了婕拉维如白瓷般的胸口偏右的地方,有个如同黑洞一样的洞口。不同于芙兰的空空荡荡,婕拉维胸口的空洞里,有一个缓缓跳动的脏器。

那是她竭力维护的心脏。

“当这世上再没有人记得你,再没有人知道你走过的路,没有人知道你看过的风景,没有人知道你闻过的花,没有人知道你所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你喜欢谁的时候,你就完完全全的死去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呢,是头被别人砍掉的时候吗?是被人遗忘的时候吗?是自己的意志无法继承的时候吗?都不是的啊,是你自己为了别人而放弃了自己的时候啊,是你为了我而欺骗我的时候啊,明明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决定死去了啊。”

“你知道吗,这四百年的黑暗中,我无时无刻在想着你,在黑暗里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找到一点慰藉,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坚持下来。而现在我离你如此之近,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近。但是你现在死了,死在我的心里了,于是我也得死,为什么,你如此残忍呢。”

“是因为我是你的玩偶,所以没这权利承担你的爱吗?”

“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就如同我爱你那样。”

“所以,为什么呢,你要我承担这痛苦,如圣子在受施洗后受到魔鬼的蛊惑一样吗?”

这样说着,红发的少女轻轻笑了。

她轻轻抚摸婕拉维的脸,和她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婕拉维苍白的肌肤的那一刹那,苍白的少女的身体开始瓦解,从被接触到的地方开始,变成了飞灰。

她的身体已经完成了任务,保护着她送给所爱之人最后的礼物,整整四百年。

唯一存在着且悬浮在空中的,是心脏,在白色冷光灯的照耀下,微微散发着绿色的光亮,那是生命的气息。整个魔脏是透明的,最中心的地方是一片叶子,上面的魔纹泛着金黄的颜色。

“你知道吗,”芙兰转头对着卫羽说,“我直到被封印前才知道从造出我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用自己的心脏养着这片叶子,将材料直接放在心脏里。这原本应该用死人的心脏代替的事,她却以一个活人来做,你知道她承担了多大的痛苦吗?”

卫羽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在这个时候她只能用眼睛看着那个透明的,缓缓跳动的心脏了。那绿色的叶子,应该是,传说中的世界树之叶了吧。

世界树,即是世界。世界树的叶子,即是世界的碎片。

而能够斩碎世界的人,五百年来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惊神一斩斩天地,天地一斩虞有初。

难道当年魔偶的制造,他也参与在其中吗?

芙兰用双手捧起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心脏,然后放入了自己的心口。

“呐,为什么要给我无望的希望,然后让我这样自欺欺人的走下去呢。”

在心口,最后一个魔脏迅速的与芙兰的内部融为一体,一块新的皮肤迅速生成,覆盖住了胸口的空洞,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她的胸口被填满,在胸口之下隐隐约约有绿色的光来回流窜。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结界波动了一下。

在很远的地方漏进了一道蓝天,但随即又迅速的被结界自身修复。

有人进来了。

“哟~卫羽桑,卫羽啊小卫羽,小羽羽,别慌哦,我们来救你了哦~”

只有齐川的声音会如此**如此贱。

“闭嘴啦,卫羽的名字是你这种人能随便叫的吗?”

带着讥讽的声音是苏伊士,“被你这种人叫名字肯定会怀孕的,简直跟宅男的垃圾桶一样脏。”

“那好吧苏伊士苏伊士苏伊士。”

“滚。”

“你们俩够了。”冷冰冰的,叶清影这样说道。“毕竟现在身处敌阵。”

“十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这两人并没有任何要道歉的意思。

很神奇的是,虽然他们这样说着话,但是这声音并没有从四面八方传来,而是直直传入卫羽的耳中,而且方向分明。

“看来所有的演员,全都到齐了啊。”

这样说着,芙兰坐在了因婕拉维身体崩溃后,空出来的座位上。

她轻轻拍了拍手,这掌声在周围的共鸣里被放大无数倍。

“戏言法阵叠加舞台,第二类结界空间,装载三大舞台魔法,”这样说着,芙兰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在口中咀嚼着,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第三食言魔法,戏言魔法,铺张空间,载入舞台——图兰朵——三大问题。

第一:欺骗死神的刑罚,无限循环的魔法,以人类之身无限次的推动。看吧,等那巨石到了山上,必将因循环而坠下。等那巨石绕过山巅,也必将循原路返回起点。第一舞台装载,西西弗斯之罚,第一循环,以我话语的结束作为起始的标志。

第二:违背规则的意志,违背神的旨意,有罪之人将火从山之上带到山之下。惩罚!他将被吊在山岩之上,以锁链和愧疚的反省。有巨鹰盘旋而过,叼走并吞食他的肝脏。……”

“这是什么?”齐川偏头问了一下苏伊士,但同时他的双手并未闲着,而是从身后背着的贴满了水钻的亮闪闪的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短箭,搭在了弓上。

“魔法,而且颂词断句是三句一结,总共的颂词句数在三的倍数上,是现代魔法颂词创造理论的基础,看来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学会了基本的颂词法则啊。”

“那她吃下去的那张纸是什么?”齐川偏了偏头,同时手上开始发力,弓弦慢慢后引,贴满了符咒的复合弓上镌刻的纹路里流转着淡紫色的光。

“不是吃是嚼啦。那是现在只有少数魔法师才会修炼的食言魔法。现代的魔法一共分成两大类,戏言魔法和食言魔法。如字面意思,戏言魔法是指通过言语(颂词)与舞台(法阵)的相互配合和协调,凭借精神来操纵天地的元素、空间、时间。戏言魔法师占了大多数,所以四塔中有三塔全属于戏言魔法塔,元素的沂蒙塔,空间的晦明塔,时间的源溯塔。”

叶清影看着眼前红发的女子,看到齐川出手了便没有出手,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紫光愈盛。

“而食言魔法,其起源比戏言魔法要早上很多。在《圣经·创世纪》中,就记载着犹大和以色列人的神用语言分开天地并创造新世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但这一点就证明了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人意识到了言语,是具有极大力量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戏言魔法也是食言魔法的一个分支。”

“食言魔法运用的就是潜藏在文字背后的力量,这是由情绪语言和别的一些东西结合的造物。将富有力量的文字组合起来,然后记录在纸上,在使用的时候将这张纸吞下去,不用吟唱颂词和念咒语就可以发动语言之力。因此被称为食言魔法。但这种魔法虽然发动速度快,可是真正在战场上把所有语言全都吃尽之后,就完全没有任何反抗手段了。所以修炼食言魔法的毕竟是少,在四塔里只有慕言塔的法师才会修行。”

“话说回来,”齐川松开手指,紫箭离弦“为什么就不能在她颂唱的时候就把她干掉呢?我很讨厌那种站在那里明明知道主角爆了种变了身会强的一比却还等着主角做完一系列繁琐而没有必要的变身动作的反派诶。”

紫光带着道力呼啸着划过空气,像是这箭把空气都撕裂开来,如此强劲的一箭毫无疑问的穿透了芙兰单薄的大衣和身体。

毫无疑问。

但是像是射中的只是一个幻影一样,那箭虽然穿透了芙兰,但是没有在正吟唱颂词的少女身上留下哪怕一点伤痕。

“没用的,现在出手已经晚了,只有破了她的法阵才能击打到她。”

“那么现在我们就只能看着对手施法而什么都不能做,这算什么诡异的设定。”

“没办法,你就当那些变身篇的主角变身的时候不管是身体也好还是装备也好全都在异次元吧。”苏伊士无力的吐槽,“话说回来你不觉得每次变身的时候场景不变这个设定也是有问题的吗?”

“或许还真在异次元也说不定,仔细想想这个设定还蛮带感的嘛。”

在我和齐川说着烂话的时候,叶清影沉默不语。但是我们三个人都在暗中做着同样的事情,那就是调整着气息和步伐,随时准备着魔法释放的时候脱离魔法指向的目标并想出破解的办法。

顷刻,颂唱完毕。

芙兰含笑看了一眼三人,并没有刻意掩饰神情里的疲惫。这个时候刻意的掩饰显得多余,很明显她并不害怕三人能够突破法阵伤到她。

真是令人不爽的自信。

齐川微微将眉毛皱起。

在苏伊士的印象里,齐川很少有现在这样认真的表情,更多的时候他都表现出了一副轻浮而不可一世的样子。苏伊士很讨厌齐川,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齐川的轻浮和不可一世,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齐川装出来的。

齐川其实比上高武,包括学院长在内的人都要仔细和认真,做事自有一套,并且效果显著,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整个上高武坐稳了帝王的位置。

苏伊士不爽他背地里做事做的很辛苦然后表面上装成没事人一样的做事风格,因为这通常会让自己变得很累。苏伊士很懒,这一点体现在他的人际交往上,除了室友齐川,唯一的后辈卫羽,顶头上司寒澈,经常去校医院所以认识的华梦璇,还有负责制造装备的学生社团BLACKSMITH团长沈声慢,同级之间便没有其他关系特别好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如此,还是他本能的想要把自己藏进这个世界的深处,反正他讨厌庞大而复杂的人际关系。

因此,他讨厌齐川。

不过这不妨碍苏伊士欣赏齐川做事的认真和仔细。

比如现在,在没有庞大人际关系的纠缠时,齐川褪去所有浮夸的伪装,露出藏在外表之下如磐石般坚毅而尖锐的灵魂。这说明他要开始认真了。

“苏伊士,要不要躲开?”齐川开口问,“我们三个就你平时接触魔法的时间最长。”

苏伊士并没有隐瞒自己会魔法的事情,即使如此,行事作风低调和狭窄的人际圈就注定了这件事不会被很多人知道。齐川知道,是因为每次苏伊士每次都在双人寝室的客厅里堆满了有关神秘学的书籍,有的时候甚至还在客厅的地板上画法阵做实验弄得屋子里一片狼藉。

“不用躲,她在这个结界空间所能展开的法阵不能直接具备攻击性,只可能是场景魔法。如果是其他的法阵,会与结界魔法设定的‘舞台’这一点相互矛盾从而导致两者的崩坏。”

“如果出来是攻击魔法的话,我就算死也要杀了你。”

“放心,那个时候我也死了,你杀不死我的。”

“你不知道吗?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我相信你还是能够再死一次的。”

“被你这样相信还真是笑不出来。”

虽然和齐川说着烂话,但是他们并没有分心,而是缓缓调整着内息,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状态,随时准备在魔法成效之后做出最佳的准备。

瞬间,一个几乎覆盖了整个空间的巨大法阵在三人的脚下,像是一朵昙花一样迅速绽放。黄色和红色的光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只是一瞬间,由魔力构造的舞台就把三个人拉了进去。

从地面上耸起了一座极高的山,这高度让苏伊士怀疑如果抬头向上望着的时间太长脖子都会酸痛。山上盘桓着的是扭曲而陡峭的山路,铺就在山路上的,是烧红的冒着烟发烫的木炭。

总觉得眼前的山都被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苏伊士抬头,看见了广阔天空中,一个巨大的太阳正无比热烈的将阳光投射到距离它1.4亿公里的蓝色行星上,亲密的接触着大地。

“这不科学,我们进入结界的时候下午五点,哪有那么大的太阳。”苏伊士吐了个槽。

“算了吧,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科学过。”

齐川脱掉了他的**外套。看来在温度面前,所谓的风度是不需要存在的。

“快闪开。”叶清影飘然两掌推开了苏伊士和齐川,然后再施展步法退了出去。

依旧是一步五十米。

就在他们三人刚刚站立的地方,一块圆形的巨石像是突然出现一样垂直落了下来,然后直直砸在因高温干旱而显出干燥的黄色,甚至都泛白的土地上,扬起一阵烟尘。如果刚刚叶清影没有将两人推开的话,现在横躺在那块巨石下的就不是龟裂的土地,而是苏伊士和齐川一滩一滩的血肉了。

“怎么,这是落石阵?”

齐川视线上抬,以防另一块巨石的落下。

“不会,应该只有这样一块。”

苏伊士安心似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法阵是西西弗斯之罚,是以荷马史诗为蓝本,在文艺复兴时期由时任晦明塔第三执法长老的克兰克拉多夫完成魔阵化。西西弗斯是一度将死神都欺瞒从而重获新生的人,但也因此被迫受罚,每天要将圆石顶到山巅之上,然后看着他落下,这是一个无解循环法阵。”

“于是我们要干什么,也是这样推石头吗?”

齐川把原先系紧的领带拉拉松,得以让脖颈和一小片的胸口暴露在了灼热的空气里。看来高温也会导致一定程度上的呼吸困难啊,苏伊士满怀恶意想到。

“怎么可能,不,或者说如果真的去推的话就完蛋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伊士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头晕的倦怠。“当你开始推这个巨石的时候,你就会受到一种暗示,认为你从这种循环而无用的工作中找到了另外一种人生的意义,从而不断地推下去,直到灵魂都被这个法阵所摄取,神话里西西弗斯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堕入了地狱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叶清影将询问的视线投向苏伊士。

“那个,你们有没有听过,华佗劈山救母的故事?”

苏伊士像是点亮了存在于脑海里的电灯泡一样,竖起了一根食指。

齐川和叶清影脑子转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沉香劈华山救母的故事吧。”

叶清影首先反应了过来。

“……嘛,反正也差不多嘛。”愣了一下的苏伊士挠了挠后脑,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差不多就见鬼了!!”

————————————————————

幽暗的房间,没有任何的灯光。

只有房间最中央的巨大圆桌上通过三重投影投影出来的影响,在整个房间里闪着蓝色的荧光,照亮了坐在圆桌旁所有人的脸。在刚刚这个投影投射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时候他们都平复了呼吸,只不过双眼死死盯着缓缓盘旋在圆桌中央的悬浮窗口。

这个时候只剩下了所有人沉重的喘息声和中央空调大功率的吐出冷气的声音。

董闻川闭上了双眼,笑着哼了一声,然后背往后靠到了有着柔软质感的座椅靠背上。在他的身后,站着的三十六具姬都微微垂下了眼帘。蓝光照射到她们的脸上,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在董闻川之后,又有人纷纷从震惊里恢复了回来。

坐在董闻川左边的男人嘻嘻笑了一下,银白色的头发披肩而下,红色的双瞳里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在他的脸上,维持着万年不变的温柔笑容,和让人觉得冰冷的笑意。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头脑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在在座的所有人中,他可以说是智商最高的那一个,即使是虞有初,在脑力这方面与男人相比也会自愧不如。

男人名叫白司徒,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学者,也是最伟大的疯子。

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论地位,还尚在董闻川之上,只不过他从未出现在公众眼中,所以其他势力里的人一想起研究所,跳出来的第一个人是董闻川而不是他。

“幕后世界的人都把我当做疯子。不过看了这个之后,我倒是怀疑虞有初你比我更像一个疯子。”白司徒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摇过,这世界上还不存在让这个人会觉得动摇的存在。即使是百年来最强的人类虞有初都不行。

因为他是疯子,所以比任何人都要疯,却也更加冷静。

“能够得到这世上最疯的人一句疯子的评价,我虞有初还真是此生无憾。”

外观只有三十多岁的人这样微微笑了一下,风度翩翩。当然,虞有初真实的年龄已逾三百,这一点在在场的所有人中都不算秘密。这个世界还没有多少人能够直面虞有初,因为所有人在面对虞有初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面对了一整段历史的错觉。

“这就是,你所提出的‘人间圣贤计划’吗?”用一副用灰色涂成的骑士面具遮住了脸,坐在西边的会议桌后面的人这样开口问道。

即使戴着面具,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水晶塔罗持有者顺位第七的战车,实力仅次于顺位第一的魔术师,第十三的死神,第十五的恶魔和第二十的审判之后,在圣辉同盟排名第五。如果是按照实力,他怎么说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会议厅里,但是这个人拥有的另一个身份能让他端坐于此,他是统御美洲的圣辉骑士团大骑士长。

而此刻坐在他右边的,是亚洲圣辉三角最强异能者,裁决所所长宋渊回。他也是第二十的审判的持有者。坐在战车左边的,是欧洲圣辉十字总部总长,今年仅二十四岁的梵蒂冈教皇圣·罗兰,他也同时是顺位第五的教皇持有者。

水晶塔罗一共有二十二张,只有站在圣辉同盟巅峰的二十二个人能够获得持有的资格,而且按照不同的性质和职务分配卡牌。

“离云顶天宫降世只有三年,你确定只用三年能够培养出一个超出第十层境界的圣人?现在他只在地阶,离你的设想,还有整整三个大境界,或者说八个小境界。”宋渊回冷笑了一下,“试问一下在座的所有人,你们谁有把握,能够完成这样人类史上完全没有过的创举?”

所有人沉默不语。诚然,在座的人全都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实力最顶尖的人,但是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大的跨越。

能够坐在这里的,没有一个人有自信在三年这么短的时间里跨越三个大境界。

“这或许不是在座诸位需要关心的了,虞某人在此,只是要诸位一个承诺罢了。”

“且慢,”坐在南面的四塔代表里有人轻轻开口,“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询问。”

出乎预料的,在那个斗篷之下的,传出了一个十几岁少女的声音。这让虞有初微微皱了一下眉,按照那个说话的人食指上法戒的族徽,是叠翅凤凰菲尼克斯家族,七十二魔名家族之一。但是在虞有初的印象里,菲尼克斯家族的大长老并没有那么年轻。

“请问吧。”虞有初淡然一笑,眼中一道寒光并没有遮掩的闪了过去。

以他的实力,他不必再遮遮掩掩。即使是阴谋也能摆在台面上玩,而别人不得不跟他玩,这个世界上能把阴谋玩成阳谋的,大概只有虞有初一个人了。

“如果三年后云顶天宫入侵之时,你所选定的这个人并未达到应该有的水准,你还是会把他送往第一战场吗?”

轻轻点了下头,虞有初用这个动作代替了回答。

“那么我不同意。”

少女的声音直接沉了下去。

“理由?”虞有初笑了,并不是那种包含着尖锐和冷峻的笑,而是一种长者的宽容。

虞有初并不是一个政治家,更多时候他是一个教育家,尤其是眼前这位少女的年龄,还与他大多数的在校学生相同的时候。

“因为你所选定的这个人,是自幼与我定下婚约的表哥。我无法亲眼看着他被一群政治家推向战场,在家族层面上和道义层面上我都不同意!”

虞有初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开心。

“可是在十年前,他就被驱逐出了菲尼克斯家族不是吗,连同他的母亲一起。”说到这里,虞有初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继续说道,“对了,我的本意可是把这个孩子放在菲尼克斯家族里面安安稳稳成长到十五岁然后正式到上中武入学的啊,结果从七岁开始他和他的生母就从菲尼克斯逃出而且还被追杀,八岁的时候还杀死了他的母亲,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她叫莫如,是我的族姐,虞有初你的脑子不会烂到这种程度了吧,简直就是金鱼脑袋,不,比金鱼还差。”坐在虞有初身边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将黑发盘在脑后的女子这样说道。

同时还毫不遮掩的露出了鄙夷之情。

妙手春风莫空空。这个黑发的女子眼神像是没有焦点,冷冷扫过了整个会议厅。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一阵寒风顺着衣服的缝隙钻入,刺激着皮肤,冷汗直流。

“是啊,莫如被追杀至死的事情,我之前并未过问过四塔吧。”

斗篷下的少女握紧了双拳。

难怪啊,当时莫如死的时候武人院给出的答复居然如此平稳完全不像虞有初一贯心狠手辣的作风,原来是压了十年准备在这里打出这张牌,而且打出了最好的效果。

如果是十年前追究责任,最多也就是牵扯到菲尼克斯家族一家而已,而现在,他这样一拖,就是把所有四塔的魔法师一起拉下水。这个时候把责任全都归咎到菲尼克斯一家身上也没有大用,因为这个时候菲尼克斯家族的人,正坐在场上,作为四塔的代表。

“这是因为……”少女的话说到了一半,却不知道怎么将话接下去。

“这也是因为虞有初你当时并没有跟我们挑明这个计划,我们又怎么可能随你的心愿行动。这说到底,也是你的错误啊。”四塔里的另一个人开口了,那是一个看上去同样十分年轻的人,但是也有两百以上的岁数了。

四塔的历史研究学家,本身也是舞台世界历史的创造者之一,四塔里最精的老狐狸,夫里阿诺斯,说完还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身边少女的斗篷。

“哦,这小姑娘是你的弟子?”

“嗯,大概是关门弟子吧。”

“你就一个弟子还好意思关门?”

“兵在精而不在多嘛。”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笑着,但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爆出了不得了的火花。

这两个人相性不佳啊,会议厅里所有人都扶额轻叹了一下。

“虽然跟你一直对着干,但是关乎这个世界走向的大事,我还是无法做出反对啊。”

夫里阿诺斯整个身子像是突然松懈了下来一样,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是这样……”少女拍着桌子站立了起来,“把他送上战场什么的。”

“那么你就亲自去吧,小海伦,由你来将他变强,并在三年后达到我们所期望的水准不就行了嘛。”夫里阿诺斯微微一笑,“反正现在四塔和武人院的转学手续也不是那么复杂的事,分分钟就可以办好。”

“哦——”虞有初微微眯起了眼,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

“咦咦咦,这、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吗?”不知道为什么叫做海伦的少女有些莫名的慌乱。“可是这样的话,武人院那边——”

“热烈……欢迎哦。”虞有初点了一下头,依旧维持着那个令人生厌的笑容。

“毕竟是为了战胜云顶天宫嘛,这样子的帮助也达到四塔所能允许的最大范围了,你说是吧,克兰克里斯多福。”

坐在四塔席位末席的人似乎被一下子叫道而显得有些慌乱,“一……一切请以、大长老自己的意志行、行事……吧。”

这孩子似乎相当怕生。

“那么,既然与武人院关系一直不算和睦的四塔都决定出手相助了,”夫里阿诺斯将手肘撑在了会议桌上,“你们也应该回应些什么吧。”

圣辉同盟和研究所的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菲尼克斯家族会派出一个小姑娘做代表,为什么会派出与武人院一向不合的夫里阿诺斯为主导,又为什么会放了一个如同傀儡的克兰克里斯多福在那里。

这两个老狐狸,是联起手来把这个世界往下拖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想到。

啪啪啪。

白司徒一边拍着手一边站了起来,“两位真是好算计,这样一来,我和圣辉同盟就不得不给予一些帮助了啊,真是令人不爽至极。”

在白司徒此时的眼里,看到了两个年龄加起来有五个世纪那么长的老人极贱无比的笑脸,不禁觉得气血上涌。在会议之前为了能够从这个计划里取得更多的利益,研究所和圣辉同盟已经说好要假装先否定这个计划。反而是四塔那里,白司徒以为还是一贯的会与武人院反对到底,结果并没有做好事先的沟通。

结果四塔和武人院来这么一出,就显得研究所和圣辉同盟在世界大义面前还考虑私人利益,显得不够大气。

“不管怎么样……研究所准备拿出什么来呢?”

虞有初向着白司徒伸出了掌心向上的手掌。

“还真是直白的说出来了啊,真像你的作风,幸好我们早有准备。”

“白司徒大人,这件事情要不要与诸位研究员……”董闻川显得有些夸张的紧张。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啊,本来是要最后才拿出来的底牌,结果现在就直接拿出来了啊,原本想要从武人院那里坑些什么回来的,结果现在倒是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轻轻拍了拍手掌,“雨姬。”

一直立于白司徒身后的女子像是从沉眠中苏醒了一般,缓缓睁开了双眼。睁开的双眼之中,蓝色的光华流转了一圈,她缓缓张开了口,这世上最美丽的声音缓缓从她的喉中如清泉一般流淌了出来。

“白司徒大人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啊,我已经决定了。”

“那么,带上我一起去吗?”

“这可不行呢,雨姬你可是整个研究所的支柱哦,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位置尤其重要呢。”白司徒摸了摸后脑勺。

“那么我是不会把那份文件给你的。”像是撒娇一样,那个少女的声音虽然仍然平静,却带着一点点的娇嗔。

“啊,雨姬,现在可是四极会议,四极会议诶,给我留点面子嘛。”

名叫雨姬的战姬抬起了手,捏住了白司徒左边的脸颊,“作为白司徒大人的专属机体,我有必要阻止大人的任意妄为。”

“唔~~~好啦,你跟过来好啦。”白司徒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这样说着。

“董闻川第二研究员先生,如果没有我和这个笨蛋的话,仅凭留下的资料和计划就应该可以支撑三年了吧,远程传输处理资料什么的也可以准备去做,研究所的工作不会落下一个字节的。”名叫雨姬的机体冷冰冰的说道,同时用不容拒绝的眼神看着董闻川

“嗯,这个……”董闻川苦笑了一下。

“不会落下一个字节的。”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她的气势一下子涨起来了。

“是的,小人我会全力支撑研究所的运转的。”

依稀可以看见董闻川眼角含泪啊。

“你看,这样不就可以了。”松开了白司徒的脸颊,雨姬轻轻一笑。

“啊——败给你了。”白司徒用手指弹了一下了雨姬的眉心,“就这样办吧。”

接着他从雨姬的手中接过了两个蓝色的悬浮框,抛到了虞有初面前。

“教师入职申请书?”虞有初扬了扬眉。

“正是如此,即日起作为特约的科技研究员入驻上高武,如何?”

“还真是……大手笔呢。”

虽然嘴上还有迟疑,但是虞有初用右手迅速的在两个悬浮框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收进了终端里。

动作快的像是怕白司徒反悔一样。

“那好吧,”圣辉同盟的宋渊回也打开了自己的终端,“我想你们那里应该还缺一个心理辅导课老师。”

一边这样说着,宋渊回用电子笔在悬浮框中飞速的填着武人院的入职申请。

“现在四个势力所达成的共识与所做出的的决意,”宋渊回如狼一般的眼神冷冷盯着虞有初,“你可要让那个孩子,好好担负下来啊。”

虞有初收敛起了笑,眼神复杂。

“这是,那个孩子的事了吧。”他抬头向上望去,黑暗的房间里只能看到蓝色光亮照应着的,如星空般的天花板。

——————————————————————————

“阿嚏——”

苏伊士浑身发颤,然后打了个喷嚏。“是谁在念我啊魂淡,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打喷嚏打个不停。”

“别停下手头的工作啊,马上就要完成了。”齐川喘了一口气,再一次拉起了弓弦,紫色的光华在长弓表面的纹路上不停流转。

齐家箭术·决印

紫光从长弓处疾驰而出,射中了地面。

地面上是一块又一块的碎肉。红色浸染了四周的岩石,这原本用来禁锢英雄的圣坛已经被血和肉所充斥。血腥气味刺激着在场的每个人的神经,虽然他们早就已经熟悉了这种由死亡所占据的味道。

苏伊士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上的石钉,然后狠狠对着地上扭动的肉块钉了下去。那本来应该是某个内脏的某个部分,在脱离了内环境后居然还维持着活性三个小时,当然,如果不是苏伊士把它钉起来它会一直活动下去,真是不可思议。理所当然的,肉块的血和一点肉屑溅到了他的衣服上和脸上。

他没有这心情擦去,因为他已经全身是血了。

一勺血倒进了血海里,翻不出多少波浪。苏伊士甚至还很怀念这样的状态,在他的回忆里,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真的血了。

“这是最后一块了,齐川你快点用咒压住,封印完了这个舞台就崩了。”

“我知道了。”

齐川喘了一口粗气,再一次拉起弦,在这三个小时里,他是第一百次做出这个动作。他的双肩疲惫不堪,而手指滴滴答答的落下血来,落到了地上,绽放成花。血会阻碍速度,所以他每次拉完弦都要抖一抖手。

不过这一次不用再抖手了,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射出封印的道箭。

“这样,就结束了啊。”

随着苏伊士这样一声叹息,整个空间都开始分崩离析。

齐川卸下了浑身防备,坐在了地上,到了这个时候汗水才不停的流淌下来。

苏伊士微微抬头,这动作牵动了他胸口的伤,一片火辣辣的痛。但是他无法抵挡看到这种景色的诱惑,整个蓝色的苍穹顶盖正不断的崩塌和破碎,变成一块又一块的舞台构筑,然后在空中飘浮和分解着,变成了闪着亮光的粉尘。在崩塌的交界处,夕阳和黑色的外界空间的颜色混在一起,变成了发出瑰魅光芒的浅紫色。

暮晚的颜色。

“叶清影现在情况怎么样?正面对撼神话人物,虽然是受到制约的神话人物,但状态也不好吧。”

“勉强止住了血,还好没有发热,现在还在休息,就让她好好睡一会吧。”

“这舞台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到底要有多少个结界才能突破。”

“一共有三个,那个魔偶的舞台布置按照的是歌剧图兰朵来设置的,大概故事讲的就是一个公主如何如何艳冠群芳,很多人来求亲,但是公主要求来求亲的人要回答她三个谜语,解答完三个谜语才能迎取她,答不出来就得死,最后有一个王子好像全部回答正确并成功迎娶了公主吧,好像是这样。所以按照剧本来的话,应该会有三个舞台空间。”

“好吧,那还有最后一个,不过我现在还是没搞清楚舞台空间到底是怎么破解的。”

齐川干脆躺了下来,用背来体验青石地面的热度。

“一般来说舞台魔法是以不断循环的环境来让受术者在循环中逐渐迷失,而造成循环的途径有很多种,比如创造一个类莫比乌斯环的舞台,其破解的方式设定为走到另一面去,就是一个无限循环。不过由于人自身思维的缺陷性,所以所有的循环环境实际上并不存在,找出使循环不存在的方法并实施就行了。”

“哦,你说说看莫比乌斯环那个怎么破解?”

“没有人能完善一个真正的莫比乌斯环,那根本不是人制造的法阵能够制造出来的环境。并不是世界上有悖论都能被法阵化的。”

“不过还真是恶心啊,第一个环境是西西弗斯之罚,结果为了破解这个舞台,把整座山给劈了也未免太乱来了吧。”

苏伊士轻轻“哈”了一声。

“没办法嘛,我们必须从‘将石头推到山上’的循环里逃脱出来,把山毁灭不就是唯一的方法了?”

“那如果我们把石头毁掉是不是也能造成同样的效果?”

齐川突然问道。

这个问句让苏伊士愣了一下。

“啊……失策了。”他扶住了低下的头。

“我现在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齐川却并没有这个力气从地上坐起了。

远处的天空里,依稀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鸣啼声,还带着巨大的,翅膀拍打着空气的声音。在苏伊士的视线里,一个黑点以很快的速度不断放大。

那是一只巨大的鹰。

“哦,你看,那只巨鸟又来了诶。”苏伊士用肿胀的右腿踢了踢齐川。

“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齐川叹了口气,“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可没有它要吃的肝脏料理啊。”

“毕竟能够造出它要吃的肝脏的所有细胞全都被我们肢解并封印起来了嘛。”

苏伊士说着无关痛痒的烂话。

在一瞬间,苏伊士和齐川都听到了。

整个世界完全崩塌的声音。

他们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下次睁眼,又是一个新的舞台了吧。苏伊士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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